据媒体报道,近期清华大学、北京大学、武汉大学等多所高校宣布恢复校友出入校权限,部分高校还允许家长和校外人员申请入校。
这种“有序开放”的渐进谨慎可以理解,毕竟大学人员高度集中,大学无小事,维护教学秩序对安全和安静有较高的要求,须在试探中恢复。
不少人在讨论“大学校园应不应该开放”的问题,这其实是一个无须讨论的伪问题,校园开放早已成为共识和常态,开放是必然的。对于长时段的社会常态,疫情只是“过客”,它带来的隔断只是“例外状态”,这种“例外状态”应随着疫情的结束而结束,回到大学应有的开放状态。
对于大学生来说,他们对开放的需求是刚性的,社交、实践、外卖、旅游、找工作、互享优质课程资源,等等,三年疫情中那些被隔断所压抑的“非必要”需要得到自由舒展。
老师的生活、科研、交流,大学与社会的合作,公众对亲近大学的需求,这些需要都很刚性。大学精神里本身就自带着开放的基因,它的安静,不是与世隔断、拒外人于围墙之外的安静,而是开放中冷板凳上静心做学问的安静。
前不久,北京大学的戴锦华教授在一个专访中提到:我原来非常错误地同情孩子们,觉得他们被迫待在家里,被迫在上网课,会有多么痛苦。后来很多家长跟我说,孩子不希望复课,不想走出家门,甚至恐惧走出家门,去真切地和他人“肉身”相遇。
这种封闭的心境,需要开放去疗愈,需要将那些被压缩、被封存的“非必要”释放出来,“坐两个小时昏昏欲睡的校车,去牵另一半的手”。
大学校园当然应该开放,如果对外开放之后出了什么“问题”,也不是开放带来的问题,而是管理不善带来的问题。隔断只是疫情带来的“例外状态”,大学千万不能形成对封闭隔断的依赖,享受“封闭管理”带来的管理便利,而不顾开放需求。
是的,封闭和隔断,也许能减少一些管理成本,师生员工身份单一,进出审批,方便管理者。但隔断带来的种种不便和心理问题,对科研、交流、实践带来的障碍,不容忽视。
“管理方便”不能凌驾于开放之上,大学应该适应开放带来的种种难度,在开放中倒逼精细管理能力的提升。
不过我更觉得,对于大学校园的开放,不只是大学管理者的问题,也与公众态度有关。大学与公众,就像邻里关系,大学校园的门怎么开,开多大,开到什么程度,取决于大学与公众的信任和友好程度。大学的开放程度,是大学和作为“邻里”的公众协商式开放的产物。
比如发达国家那些开放程度比较高的大学校园,往往都跟所在地区和社区有着非常好的融和程度,大学在社区里,社区在大学里,有着很亲近友好的邻里关系。大学跟所在的社区一样古老,社区因大学而出名,居民到大学跑步,到图书馆看书,带孩子散步,甚至坐到教室后排旁听课程,保持着对大学教学秩序的充分敬畏,绝不会干扰教学环境。
人们走在校园里不会大声喧哗,不会当成景点那样去“消费”,商业化也有意识地与校园保持距离。一个地方治安状况越好,居民文明程度越高,大学也更愿意开放自身的资源,与社区互相成就。
这就是我说的“大学和公众的友好度”,校园开放不只是大学的事,也是公众所要努力的事,表现出对大学校园的友好:尊重大学作为教学单位的安静,维护其科研秩序,不能用商业化和娱乐化干扰、消费大学校园。
这里是学生求知的圣地,不是旅游景点,不是满足“到名校逛一圈晒视频到此一游”的打卡地,不是拿到朋友圈炫耀的名校“背景”,不是社交媒体的“话题热度标签”。
大学是一个社会的学术和思想高地,安静地走近,安静地路过,安静地凝视,安静地听课,带着对知识的敬畏。管理好自己的脚步,这种公众友好度下,大学校园也才会表现出更大的开放。
这就是友好协商的大学校园开放。
(来源:央视网微信公号)